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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无知

岁岁无知

 

2015.8.17青铜门
【吴邪】
门开了。
小哥还是那个样子,和他十年前敲晕我的时候几乎一样,他总是不变的,可是我在变。
胖子看见他的那一刻就开始激动的大叫着欢迎小哥同志劳改成功重回革命队伍之类的胡话,小花和瞎子难得的没有挤兑胖子,反倒是冲着闷油瓶笑了笑,然后齐齐看向我。
我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想问的太多了,那些终极是什么你还记得我么有没有受伤之类的话都在喉咙里堵成一团,最后我也只是抬起手拉了拉衣领。
我以为我已经可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镇定了,我以为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没什么事能对我产生影响了,可是当闷油瓶真正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抑制我的情绪。
紧接着,在我还在愣神的时候,他向我伸出手,说:“吴邪,带我回家”。

值了,这十年都值了。
【张起灵】
吴邪变了很多,不只是外表的变化,更多的是他凌厉的气场和沉稳冷静的样子。
他盯着我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如果是以前的他,会怎么样?
大概早就扑上来问一堆问题了吧。
可是他没有,他仅仅是抬起手拉了拉衣领,顺着他的动作,我看到他喉结处有一道疤。
吴邪,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邪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从背包里取出我十年前交给他的鬼玺,又把剩下的东西交给了黑瞎子,他准备进去守门。
其他人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瞎子一如既往笑着的脸上都有些惊讶的神色。
吴邪转身拉住我的手,把我带到胖子身边,淡淡的说:“我要进去守门了,小哥交给你们了,盘口的事情我也安排好了,吴家就先拜托你们了,十年之后不用来找我,如果我还活着,我会回去的。”
胖子愣了一下就嚷起来:“这么大的事儿你事先都不告诉胖爷?好不容易才把小哥接出来你就准备再进去睡个大觉?”
解当家也吃了一惊,皱着眉头问吴邪:“这又是什么鬼计划?”
解家的人一向精明,用十年守终极这种事他们绝对不做,所以怕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告诉过解雨辰这件事,他惊讶也是很正常的。
九门里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计划,只有吴邪把它当做了一个承诺。

吴邪没有因为他们的话停下他的动作。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是长白山的雪。
他就看着远处的一片白色,说到:“你们十年来帮了我很多,我很感谢你们。十年后再会。对不起。”
他转身向前走去,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告诉他:“终极已经被我毁了。”
他转过身来,那双乌黑的眼睛瞪的很大,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我再次重复:“终极已经毁了。”
简单的毁掉终极是很轻松的事,一个普通人也能做到,但这需要考虑很多因素,我也是思考很久之后才决定的,毕竟张家已经不在了,而我是张家的最后一个张起灵,吴邪守过十年之后如果没有别的张起灵来接替他,他会被终极吞噬。
我不能再去替他,终极是不接受同一个人再次进入的。

吴邪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他或许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又是怎么做到的,但他一直没有说话。
沉默良久之后,他伸出手:“回家吧。”

吴邪,其实我毁掉终极的目的很简单,我只想和你回家,过最简单的生活。
2015.8.18杭州西泠印社
【胖子】
解九爷和黑瞎子回了北京,我和小哥跟着天真回到了杭州,因为走了不少日子,天真表示他需要处理盘口的一些事情,让我买点酒带着小哥先去西泠印社等他,我知道他不想让我和小哥再参与进来,所以爽快的答应了,可是没想到小哥竟然不肯跟我走,往天真身后一站,摆明了天真在哪他就在哪,我一看我们的同志都留守革命根据地了,要是我一个人脱离组织多不好意思。
所以胖爷也只好留下来喽。

天真看我们都不走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地走进了他三叔原来的铺子里。大概是因为他之前没有考虑过自己不用去守门,所以很多事情上都需要重新决定,等他处理好之后天已经微黑了。
又从他三叔铺子里搜刮了几瓶陈酿,我们才站在了西泠印社的大门前,这小店也已经很久没开过了。
天真麻利的掏出钥匙推开门,一股尘土味扑面而来,再加上阴森的背景和反着微光的瓷器,我一下子觉得我们正在倒斗。
这十年跟着天真基本上都在和人心打交道,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那些鬼神好相处些。

也都是地里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的大老爷们了,简单把灰尘散了散我们就喝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抬着杠,连小哥都时不时插句话,我心道这青铜门也太魔性了,估计小哥再多呆几年出来就变成张海客那个死话唠了。
天真这些年酒量也练出来了,我都有点晕了,他还是那副寺庙老和尚的淡然样子,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就想冲上去收拾他一顿,让他把从前的那个天真还给我。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天真的战斗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我,更不用说这儿还有一个小哥,我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瓶白酒下肚后,天真问我:“胖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我这大半辈子都过去了,也算是粽子堆里摸爬打滚的一条好汉,接下来的小半生也不求财不求权了,只想安安稳稳的当个农夫,想想我的心上人。
毕竟胖爷我自认为是个念旧的人,就算是重出江湖跟着小天真又闯荡了十年,最后想的还是回巴乃种地,那里的确是没什么意思,可是那一山一水的风光总让我想起云彩。
于是我拍拍天真的肩,告诉他:“胖爷我还是决定回巴乃种地了,你和小哥也好好过日子,有什么需要的话再来找我。”

天真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面前的酒瓶子。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朝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胖子,这杯我敬你,十多年了,没你我真的过不来。”
小哥也学着天真的样子举杯,“多谢。”
我点点头,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气都干了,烈酒下肚后的眩晕让我想起十年前我们在巴乃分别时的场景——
天真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问我:“胖子,你真不和我走?”
我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然后认真地告诉他:“胖爷我就待在这里,只有两个人可以让我从这里出去,一个是你天真,一个就是小哥。你们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不要再发生任何要劳烦胖爷我的事情了,你知道胖爷年纪大了。当然,咱们一起死在斗里,也算是一件美事。如果你们真的有一天,觉得有一个地方非去不可并且凶多吉少的话,一定要叫上我,别让胖爷这辈子再有什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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